第八十五章幻觉 (第2/2页)
“……抱歉,最近为了找你,一直没休息好。这俩天又倒了时差,脑子难免混乱,记不清事情和时间……”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,最后几乎只剩下耳语般的音量,“……而且你离开后,我总是看到你的幻觉。所以刚刚,我以为你也是幻觉。” 边察抚摸着她,从肩膀到手臂,最后是手掌。他和她十指相扣,犹如久旱之人终逢甘霖,感激而又满足。边察再次观察着她,在确认着这一事实:“……你真的不是幻觉吧?” 顾双习不知道该如何证明她不是幻觉,也不认为有证明的必要,因此只是从肩上扒拉下边察的手,继续躺回去看书。 边察却认为这一系列动作便能佐证她不是幻觉、是有血有肉的双习,顺从地跟着她一起躺回去,整个人好似八爪鱼般缠了上来,用手臂和腿将她禁锢在他的怀抱里。 他像刚刚找回宠物狗的主人,这里摸摸、那里闻闻,既是为了查看宠物狗有没有受伤,也是为了又一次与宠物狗变得熟悉。 边察告诉她:“那些幻觉尤为真实,总是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府邸的各个角落。有时是起居室、有时是餐厅,有时是卧室、有时是书房。每当我看到它们,下意识认为是你回来了、你还在我身边,可我走过去试图触碰它们,我手指尖能接触到的只有空气。” 他显然在为此感到痛苦,手掌心盖在她的小腹上,缓慢而又隐忍地揉着。顾双习眼观鼻、鼻观心,翻过一页小说,对他的叙述保持沉默。 方才安琳琅说过,这两个月里,边察会对着空气自说自话。现在看来,他那是在对着她的幻觉说话。 她认定他确实病得很重,或许有必要请求医学干预,但边察是何等自负之人,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脑子出现了问题、需要交给医生维修?顾双习不想自讨没趣,索性他的病并没影响到工作,大抵也酿不成什么惨烈后果。 何况这乃是心病,是因为她的离去、而诱发的疾病,如今她已经回来了,他也会慢慢痊愈的吧。 边察真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,终于找回了最为心爱的那款玩具,要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、方能确认她确已重新落入了他的掌控。顾双习渐渐感到难以忍受,便在他的臂弯里挣了挣,他竟顺从地放开了她。 她伸长手臂,把书搁在床头柜上,然后便关了房间里的大灯,只留了一盏床头灯,昏黄光线照亮床头一圈区域。顾双习躺下,边察自动自发地黏过来,脑袋蹭在她的颈窝处,声音听起来闷闷的:“对不起。” 她没说话,不清楚他到底在为什么道歉。边察的道歉都是批发的,其中不掺杂太多真心成分,他说“对不起”,仅仅是因为说过这句话以后,对方便不能再拿错事刁难他。 边察继续说下去:“我不该那样对待你……在那家旅馆里。”他的手掌抵着她的腰腹部画圈,“那一拳很痛吧?我没有收着力气,光想着那样做可以最快速度地让你张开嘴、让我成功亲到你……” 他试探性地啄吻着她,双唇贴着她的唇面,亲昵而又依恋地摩挲:“我也不该强迫你为我口交。动作太粗暴,我看到你嘴角都撕裂了……这几天我让厨房少做点辛辣的,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。” 边察稍稍撑起身体,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。他说:“不会再有下次了。我那时是太生气、太冲动了,不然我哪里会舍得……舍得那样对你。” 他又伏下去,整个人紧紧贴住顾双习:“对不起,双习……你理理我吧,说句话吧,好不好?……宝宝。” 顾双习不为所动,默默用手拂开了耳畔碎发,手肘横在她与边察之间,借此稍稍隔开了一段距离,令她可以正常呼吸。 即便用上这些粉饰太平、冠冕堂皇的话术,那也难以洗脱他待她的本质。在边察心中,顾双习合该服从他的一切命令、迎合他的所有喜好,他开心了就奖励她,他发怒了就惩罚她;偶尔惩罚过了头,就用短暂的低头来“挽回”她。 一套颠扑不破的定理公式,边察笃信如此便能维系这段关系,使之长长久久。 她觉得无聊、也觉得无奈,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上几十年,顾双习便怀疑自己恐怕真的会被边察逼疯。或许她已经疯了,否则怎么会连一丁点儿堪称激烈的情绪都没有?她心情沉静如水,是一面万年冰封的潭,承托得起任何重物过境。 也许从她穿越的那天起,她的命运便已与边察缠绕在一起,结作一股复杂绳,难以解开、不能斩断。任凭她们如何拧巴、如何痛苦,她们都注定要同彼此相偕。作为囚徒,顾双习又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?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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