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(第2/2页)
? 郁慈坐在那里,桌下的手紧张地攥成一团。贺衡忽然直直看过来,他心口一跳,就听见男人说: “怎么,他承认自己是贺夫人了?” 郁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问题,但在男人冷然的目光中,他还是白着脸轻轻点了点头。 嗓音里带着不仔细听就无法察觉的颤抖:“我是贺夫人。” 第27章 那些隐秘的轻视、讥讽,和难以抹去的自卑心绪,并不能抵消“贺夫人”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一切。 如果没有遇到贺月寻,他依旧是那个拿不出钱将所有米店都赊了一遍、住在漏风漏雨破棚里的郁家小子。 郁兴不会来赌场赎他,他会被卖给最烂的窑子,然后在某个寂静的夜晚,因为染上脏病而全身溃烂地死去。 就像暗巷里那具破草席裹着的光裸女尸一样,大片大片糜红发白的腐烂伤口。 也许,等不到那一天,他就会先一步结束自己这发臭发烂的一生。 郁慈心忽然像浸入寒潭,发冷,却落到了实处,他又重复了一遍: “我是贺夫人。” 炉火未消,袅袅的茶香盈满室内。 贺衡将支在案上的手放下去,军靴轻抵,上身往后倾,却没有靠在椅背上。 很难形容他此刻的表情,似乎脸上的每一寸肌肉,每一丝纹理都在慢慢绷紧。明明一案之隔,郁慈却莫名觉得男人周身笼罩着怒气。 可那双淡色的眼里却并非以往的冷冽,有什么在一点点碎裂,像古松顶上经年冻雪终于落了下来—— 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悲伤。 ……悲伤什么? 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吗? 郁慈低下头不再看男人,垂下的手指收紧。他今天来是为了贺月寻的尸骨。 其他的,都不重要,都不重要…… 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他手心,沈清越没有偏头,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年,嗓音四平八稳: “贺家主在世时,是承认了阿慈身份的,整个柳城都知道。如今,阿慈想带走他的尸骨,合情合理。” “合情合理?” 贺衡眼里透出几分讥讽,几乎要冷嗤出来,“带着前任丈夫的尸骨和情夫私奔算合情合理?” 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,郁慈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,强烈的羞耻让他脑中有一瞬间的眩晕。 ——他和沈清越现在正在桌下牵着手。 “情夫”沈清越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,十分自然接受了这个新称谓,甚至勾起唇角露出几分笑意: “贺家主毕竟走得早,阿慈还年轻,有权利追求新的幸福。我想贺家主在天之灵,也会支持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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