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仪 第110节 (第1/3页)
他从未这么疼过一个人。 她怎么敢? 她怎么能? 她怎么会? 一口浓烈的血腥窜至喉咙口,裴浚俊脸被胀得通红,他深深咽下去,双手撑在小几,剧烈地喘息。 心已经被油锅滚了几道,滚烫的,焦了,糊了,他不知道。 就这么无声无息坐在这个炕床足足两个时辰,太阳西斜,他不曾进一口食,也不曾饮一滴水,嘴唇干得发裂,浓黑的瞳仁盯着面前的虚空,一动不动。 黄锦侯在窗外的廊庑下,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心疼地落泪。 从来无往而不利的天之骄子,何时受过这等罪? 只盼着彭瑜争点气,能带些好消息来。 太阳下山之前,彭瑜回来了。 可脸色无比难看。 他噗通跪在窗外,隔着一道薄薄的窗棂,与裴浚禀道, “回陛下,臣已查到他们的去处,乌泽在黑市共买了五份过所,过所去向,从西便门出京,往北过燕山,至宣城,继续往西北至榆林,人是除夕那日下午申时四刻出的京,乘的是马车,不过以臣估量,他们定是骑马离京,按照脚程,此刻该抵达榆林附近,臣已遣人快马加鞭去追....” 彭瑜说这话时,心里一点底气也无,从除夕到今日,整整三日,他这会儿追过去,人保准已进了蒙兀境地,届时再寻便是大海捞针。 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,犯了如此致命的过错,彭瑜觉得自己该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。 但皇帝眼下显然没心思追究他的罪过。 只听见窗内传来一阵暴风雨般的沉喝, “找!” “上天入地,掘地三尺,也要给朕将人找回来!” “人在谁手里丢的,谁领队去,没找着人,也不必回来见朕了....” “至于那位乌先生,寻到了就地正法,让他多活一刻都对不住你这身飞鱼服!” 第67章 夜如同黑锅一般扣下来,孩子们迫不及待燃起烟花炮竹,笑声嬉声啪啪声,声声入耳,衬得跨院格外冷清,裴浚还保持着彭瑜离开时的姿势,一盏小小的银釭点燃在小几,微弱的烛火在他眼底轻晃。 桌上的膳食已撤了三轮,最后一次黄锦跪在他脚跟,哭着道, “您若不舒服踢老奴一脚,您心里不痛快,只管发落我们这些奴婢,可万不能糟蹋您自个儿的身子,万岁爷,您看着奴婢伺候您十几年的份上,喝了这口粥吧。”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他,裴浚这才撩动粥勺,尝试着喝了一口,嘴里干涩难咽,迟疑片刻,最后面无表情捧着粥碗一口吞尽,又吃了几个水晶饺子,空腹得到抚慰,他脸色也没那么僵硬了。 黄锦又伺候着他漱口净脸,最后裴浚一头倒在那张窄塌,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。 黄锦只得领着人吹了灯侯去了外头。 夜深人静,四周的喧嚣丝毫未退,这间跨院像是被遗弃的角落,毫无声息。 裴浚睁着干涩的眼,看着黑漆漆的屋梁。 屋子里还游离她离开那日熏得蜜合香,被褥间也残存着她发梢的香气,裴浚拥着被褥用力吸了一口,这才勉强闭上眼,这一夜在跨院浑浑噩噩睡过,接连三日,初三至初六晨,裴浚不曾离开跨院半步。 柳海打皇宫来,送些要紧的折子给他,他勉勉强强看了几眼,有些宴会,也被推迟。 幸在如今是元旦元宵休沐假期,倒也没引起群臣的注意。 裴浚白日就在院子里坐着,夜里入屋胡乱躺下,那身玄黑的长袍一直没换,直到初六凌晨,兴许是自己嫌自己了,终于舍得沐浴更衣,换了上一件月白袍子。 用了些早膳,跨出门槛,初六的日头格外刺眼,绵长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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