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节 (第3/3页)
侮辱他, 可是到了最后, 竟没有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地发展下去。 她并没有与他决裂, 而是给了他一个容后再谈的机会,又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。 荆江之所以为重镇,之所以能够与下游维持荆扬相峙的局面,桓氏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,全都是因为军队的缘故。 所以桓元绝对不会愿意把荆、江二州的兵力白白消耗在与北秦的对战上。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, 一旦上游成为南北之间的主战场, 荆江势必首当其冲。 如此一来,桓氏的实力必然会在战争中被大大削弱。 若真到了这样的地步, 一旦战争结束,台城若想收回荆、江二州的兵权,若想更换二州的刺史,若想卸磨杀驴、将他贬去广州甚至苍梧等地,他都将无可奈何。 家国大义重要吗? 当然重要。 可江左毕竟还没有危险到即将覆灭的地步,既然如此,他先为自己考虑,又有什么错呢? 桓元坚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,他必须保存实力。 无论是为了往后更大的图谋,还是仅仅为了自保,他都必须保护好上游的兵力。 也正因此,即便他今日是如此地不开心,即便他是如此地失望和生气,但还是不得不同意郗归的提议。 至此,僵持了一年之久的豫州市马之事,终于不得不落定。 北府军将获得大批转运自荆州的益州建昌马,桓氏也将换到不少来自徐州的灌钢兵器。 桓元不得不承认,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。 可与此同时,他也清楚地明白,荆、江二州靠近巴蜀,战马和铁器原本都是上游独有的优势,可郗归先造灌钢,再换良马,如此一来,上下游之间的物质差距,便大大缩小了。 要知道,江左立国以来,向来是上游压制下游。 即便是郗司空在世的时候,下游也不过是凭着荆扬相峙的局面,谋得一个自保而已。 可现在桓元却不得不担心,有朝一日,郗归和她的北府军将彻底扭转局面,凌驾于上游之上。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天的到来。 桓元心里想了很多,却都没有表露出来。 百转千回之后,他终于决定告辞——郗归既然如此坚持,那他纵使再留下来,也不会有什么结果。 反正他此番过来,只是为了给台城增加一些关于桓、郗二氏合谋的压力。 至于试探郗归的态度,本也只是顺便为之。 能结盟自然是好的,纵使不成,不也还能再议吗? 不过,离开之前,桓元还是不甘心地说道:“姑姑,我并没有做错。你之所以对我这样不假辞色,不过是因为习惯了宋和那样巧言令色的下属,习惯了王贻之那样懦弱的男人,习惯了享受谢瑾那般的惺惺作态。” “这些人对你态度卑微,以至于到了奴颜媚膝的地步,他们都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。可我不同,我会给予你这世上至高无上的荣耀,会将皇后的宝座送到你跟前。只有我,才真正配得上你。” “是吗?”相对于桓元的“情真意切”,郗归表现得很是冷淡,“荆州路远,我便不送了,你早些出发吧。” 桓元深深看了郗归一眼,并未多说什么,只是拱了拱手,对着远远守在一旁的护卫扬了扬下巴,然后便大步流星地朝校场外走去。 校场重新归于寂静,南星后知后觉地发出了疑问:“他要造反?还想娶女郎作皇后?” “呵。”郗归冷笑一声,“别说桓元还不是皇帝,就算他真的入主台城,也要先问问北府同不同意。谁稀罕这个皇后?” 她想:“皇后算什么?我若真的想要皇位,若真的喜欢皇权,难道不会自己去拿吗?” 郗归因这个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而怔愣了片刻。 距离阿兄病逝还不到两年,可从前在乌衣巷中的日子,却遥远得恍若隔世一般。 前年年底,她摔倒在郗珮面前,因阿兄的病逝而痛哭流涕,不能自已。 她在骤然失去亲人的噩耗下,接过了琅琊王氏的和离书,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郗珮的院子。 她仇恨地引导王贻之埋怨郗珮,想要报复性地破坏他们之间的母子情谊。 她流着泪接过了伯父郗声手中的小箱,并不知道这遗物会给她今后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。 当她在北固山上接见刘坚的那一刹那,或许也曾想过将北府军锻造成这样一支优秀的队伍。 可那时的她只是想保全高平郗氏的私兵,只是不想将这支力量白白送给谢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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