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节 (第3/3页)
诸多人选之中,只有郗途或许能够凭借高平郗氏子弟的身份,弥补战功的不足,可以门第出身定官爵,终究并非郗归重建北府军的本意。 在如今的北府,郗途这样的出身,要想成为主帅,反倒需要比其他人更多的军勋,否则难免不能令诸将士打心眼里膺服,还可能会造成某些郗归不想看到的影响。 如此种种,竟使得刘坚去后,北府军中一时半会地,竟找不出一个真正能够接替他的人选。 朱肖诚心向顾信请教,可其实顾信自己也说不准,这个大将军的职位,究竟会落到谁的头上。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,是这个职位的任命,必然不会偏离“大将军”这三字的本质。 于是朱肖就听到顾信这般答道:“疆场之事,自然该以战功论先后。谁有本领,便能更进一步,不是吗?” “您的意思是,还会接着打仗吗?”朱肖迟疑着问道。 在他看来,大战之后,江左已然获得了一段可以预见的并不会短的安稳期,大可以趁着这机会收服境内蠢蠢欲动的世家,与上游颇具威胁的谯郡桓氏,又为何要主动掀起新的战争呢? 在内部尚未完全安定的情况下北伐,真的不会重蹈符石的覆辙吗? 顾信看出了朱肖的迟疑,他爽朗地笑道:“世家于武略一道颓废多年,眼下时局,早已不是江左立国之初那副‘士族专兵’的模样。若说朝堂之上,或许还要受些牵制,可论起战事来,便根本不足为惧。” “至于上游桓氏,苻秦大败之后,北方诸胡争战纷纷,势必会放松对于巴蜀之地的控制。若你是桓氏,会选择西进收复失地、获取煤铁,还是与北府军这样的强敌对上呢?” 朱肖仍有疑虑:“可是,就这么放任桓氏继续扩大力量吗?若是养虎为患,今后又要如何是好?” 顾信缓缓摇头:“孩子,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,桓氏的襄阳军,也是江左的军队。他们在上游开疆扩土,充实的也是江左的版图。若为了牵制桓氏,刻意抑制襄阳军的发展,甚至因内乱而错失了北伐这难得的好时机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” 朱肖羞惭地低下了头:“是学生狭隘了。” 顾信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目光移向远方的云海:“江左立国几十年来,已然因内斗错过了许多次北伐的机会。就连过去数十年间兵力不足的缺陷,也与世家大族之间、门阀与流民帅之间的矛盾有关。事到如今,我们不能再接着错过了。” 他慨叹着说道:“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会不会再有,我们一定要抓住时机。” 大行皇帝薨逝之后,江左一直未立新君,元旦过后,也并未改元。 当朝堂上还因改元之事而争执不休时,北方却传来了几个鲜见的消息。 太昌七年四月,在北方诸胡混战半年之后,荥阳郡守、汉人郑重不堪其扰,终于递上奏表,声称愿率众投奔江左。 同月,苻石终于在心力交瘁中旧伤复发,卒于五将山。 太子泓甫一继位,便要面临慕容氏、吕氏、姚氏等诸多自立为帝的符石叛将的围攻,堪称左支右绌,举步维艰。 万般无奈之下,只好奉上传国玉玺,派使臣前来建康,向江左请求支援。 他并未忘记符石是因何而败、北秦是因何而衰、符石又是因何而死。 可那些从前的叔伯师长、如今的叛将敌军步步紧逼,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选择放弃国仇家恨,寄希望于远交近攻的法子,期望能够借助北府军的力量保全性命。 当这几个消息接连传至建康,江左上下无不震动。 在过去的数十年中,江左始终面临着北方胡族的威胁。 永嘉乱后,北方执牛耳的胡族换了一个又一个,可无论是哪一个,都始终是江左难以视若无睹的大患。 无数的将士、士子和百姓,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象,有朝一日,那个曾一举统一大半个北方、曾狂妄地说出投鞭断流之语的北秦君主符石,竟会被北府军打至重伤,以至于铩羽而归。 而其太子苻泓登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,竟是向江左奉上求援国书与传国玉玺,以一种俯首称臣的姿态,来求取江左的帮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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